我要做快乐厨娘。

#假装是百合#
——茶说。

古旧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,现出双泥泞布鞋来。他披一袭烟雨,身后青山万丈。

“不收首客茶钱……故事也只留给首客。”

老板娘是个侗族女人,清淡得像卯时的风,却偏爱寇丹,指尖常留艳红。不过半晌,素瓷中嫩叶已是卷舒自在,热气顺着手心,烫到心尖。

温青是寨子里医师的女儿,药草千万,识得八九,却因性子清冷不善言语而未得宠爱。
叶子是医师寻来的小弟子,挽着个麻花辫,有事无事总爱凑到温青身旁去。就连采来的药材也非要暗地给温青辨辨才罢。

“不错。”

温青每次单只抛下这两字,不多语,任叶子在面前蹦跳雀跃,面上一派沉静。
心里却是有汪泉水,活络起来。
正是早春二月廿九,温青从东方初白等到艳阳高照,迟迟未等到那影子把轻歌慢语,晨风万缕带进这吊脚楼。
“叶子被毒蛇咬了。”
她听着风媒流言四散开来,终究退了沉静的壳,纵然百口莫辩,仍试图去证明仅仅是流言而已。
直到亲眼见到叶子面色发青。

满面惶然。

寨中对三人弃若敝屣,纷纷说老医师犯了神明,才派蛇来取其性命——叶子便是獠牙下第一只羔羊。
于是找来了新医师取而代之。
温父勃然大怒,举起漆雕医盒要砸向众人,却只落在脚前,啪地破碎了。
温青分明看着父亲离开后,一双双布鞋踏过木盒残骸,彩漆簌簌落下混进泥里,光鲜不再。

终归是人心之争。

温父无法,只得求了道士。那人见了叶子青白的脸,捻须摇头,未等求得片语,就只留白衣背影而去了。
未得医治,叶子日益苍白,厚重棉被下有副若隐若现的小骨架子,寥寥几次睁眼,也只是看看温青眉目,又静寂了。

到祭萨岁之时,村寨却非太平安宁。
春分头日所祭萨岁清茶,却在第二日只剩飘着深棕茶沫的碗底,桌下还有盘打翻的贡果。
四处搜查却杳无音信,祭司终以神明在世云云,敷衍了事。
温父在破旧吊脚楼前忙着,没注意叶子反常地醒着,喝着温青不知从何处带来的清茶。听力被蛇毒侵得只剩一二,仍是笑看温青嘴唇开合,微弱声响传来,像初春嫩叶搔痒心头。

温青仍一味坚信叶子能醒来似的,攥着床边早都冷了的手,一遍遍轻声说着。
就像是烟火寂静前终归会绚烂一回,再待夜色合拢,一切如初。
叶子被葬在吊脚楼的山坡上,石碑隐在密林后,春有鸟鸣,夏有繁花,遥望南天青云,暮听晚钟阵阵。

在原本破旧的吊脚楼上,逐渐立起一座茶庄,老板姓温,有个女儿,唤作温青。
庄里有味茶,只有每日首客才配喝到。这个规矩知道老板去世女儿继承的那日,都未改变过。
茶的佐料是则故事。

名叫茶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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